三也

【金孔】猫狗爱情01

可能是个小长篇？第一人称狗视觉。

01

我叫金子，是一只大型犬，一只血统优良的英系金毛。

我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经常有人会说，我和我的主人在各自的品种里都是高挑的存在。

我不知道用高挑来形容我自己是否显得有些厚颜无耻，但我的主人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类女性。

“哐当”。

灵敏的感官让我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从地上腾地站起来，鼻子已经先眼睛一步感受到了草地的味道。

许久不见的室外阳光让我有些兴奋得想要和站在机舱外的金子涵一起撒欢。

是的，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穿着在美国买的潮牌，眼睛懒洋洋地半睁着的靓女就是我名义上的主人——金子涵。

当我还是一只幼崽的时候，金子涵就负责照顾我的起居饮食，她不跳舞或者没在发呆的时候，会偶尔想起来我是一只有正常运动需求的大狗，然后慢吞吞地带着我出去散步，并且无视我在看到隔壁那只哈士奇叼着主人扔出去的飞盘时湿漉漉的眼神。

久而久之，我也变得和金子涵一样不大爱动，我们每天做的最增进感情的事情就是我爬在地板上看她跳hiphop，她盘腿坐在我身边看我啃骨头。

有时候我的脑袋里总会在想，像金子涵这样严重缺乏社交活动，每天除了跳舞就是发呆的人，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她将近十九年的独身生活。

然而当我不下十次撞见她和Alex、George、Cristina等一众人的聚会以沉默收场时，我就知道，也许我注定要陪伴着孤独的她。

顺便说一句，Cristina并不是什么名字娘兮兮的男孩，而是州立大学里校花级的人物。别看金子涵情商严重缺乏的样子，她意外得招女孩儿喜欢的。

该说人类对于美好事物的喜爱都是共通的吗？

只希望回国后的金子涵可以找回她遗落在祖国的桃花运吧。

“Kim！”金子涵的声音难得带上点情绪波动，这使我异常高兴，我的地位似乎比她的那些追求者们要高上不少。

大狗总是藏不住自己的欢快，而我也懒得在金子涵面前克制自己。

我的尾巴不受控制地摇得飞快，吐着舌头飞奔向对我张开双臂的金子涵。

我们已经有将近十个小时没在见面，在看到金子涵笑得眯上眼睛的脸时，我知道，我们的感情是相通的。

在过去的那些时光里，我们是独属于彼此的，而今后也会是。

被金子涵抱在怀里舒服地摸头时，我在心里这样美好得想着。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过不了多久，在和金子涵无趣又平静的生活里，会被投下一颗足以掀起海啸的石头。

和金子涵坐上的士去她在上海的家，其实金子涵是搞不太懂路的，她连认识中文都有些吃力，说起话来带着点软糯的口音。

而我显然也不能够懂的，干脆就趴在金子涵腿上睡了起来。金毛总是对主人有足够的忠诚和信任。

被金子涵挠着下巴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在了一棟高级公寓前，是漂亮的蓝白色小高层。和我们在美国的独栋相比，相信金子涵能认识到更多的人，然后试试融入当地的生活。

我跟金子涵和她的行李一起下了车，感觉金子涵应该是小小地呼了一口气。我理解她，一个人独自到陌生的地方，总会对未来产生兴奋又担忧的猜想。但我在陪着她。

于是我用头蹭了蹭她裸露在外的小腿，嘴里发出呜呜的安慰声。

金子涵低下头笑着摸了摸我，蹲下来拍着我的背说，谢谢，我好多了。

金子涵不知道什么毛病，总是喜欢拉着我说话，在大多数人类的认识里，他们这个物种应该是不能和我们畅通无阻地交流的。

虽然我是一只聪明的，可以明白金子涵每一个字的金毛犬，但我仍然认为金子涵的行为非常愚蠢。

也许她只是太寂寞了。我有时也会善良地这么想。

如果有什么比愚蠢的人类金子涵还要愚蠢的东西，那一定是猫这个物种。

我也许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金毛犬，我不太理解其它同类对于小孩和猫科动物的极度宽宏，或许我表面上看起来同它们一般无二。但我只是太懒了，我懒得因为做出回应而使自己深陷狗际交往的泥淖。这一点倒是和金子涵像极了。

金子涵也并非她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温和，只是因为不太擅长处理，又总是带着点“做不好”的自卑，便用柔软的一面去应和世界对她的打击。但那是虚假的柔软，她的柔软只属于我一只狗。

说回猫这个话题。

Jesus!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的邻居是一只猫和一个女人。

金子涵把行李箱拉出电梯的时候我就应该反应过来了。我很明显地从隔壁打开的门里闻到了浓郁清新的猫薄荷味道。

别问我如何对这种气味记忆得如此清楚，如果你也被迫和一只满嘴猫薄荷味的猫咪隔着栅栏相处了三年的话，也能记得像我一样明白。

但是，更让我想不到的还在后头。

那只猫咪居然是一只异瞳的，纯白色的布偶猫。

布偶猫……这种表面看起来高贵优雅，其实时常因为过于温柔和迟钝而缺少保护自己的本能的小家伙。

然而当我僵着身体承受着布偶猫腻人的打招呼时，我发现她脑袋的毛发有一小撮妖冶的绯红。

也不知道是她天生就有的，还是和她主人一样染上去的。

她的主人，有着一张标准的亚洲人面孔，所以我也丝毫不会怀疑她头发本身的颜色。但毫不夸张的说，她和红色头发的契合度要大过黑发本身。

因为她的长相在我看来也是那种妖冶的美丽。

相信金子涵会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我们的审美除了在食物的选择上，大多数还是一致的。

对了，金子涵呢？

在我抬头去看金子涵的时候，布偶猫发出轻柔的叫声，在我胸前亲了一口。

我知道布偶猫是一种善于交际、感情丰富的生物，但实在没必要为了初次见面这种事情而献出我刚刚成年的纯洁狗生。

于是我小跑着躲在了金子涵脚后，那只笨蛋布偶猫歪着头疑惑地看我。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很多人很多事情，不能仅凭第一印象就去评论。在她伸舌头舔我的那个瞬间，她迈着自信优雅的猫步走过来的形象已经全部被我吃进了肚子里。

我咬住金子涵的拖鞋扯了扯，示意她快点赶走这只不知羞耻的猫咪，然而金子涵呆呆得没理我。

我知道金子涵反射弧很长，也知道她经常发呆，但也不至于在现在这个时候吧？

我抬起我的金色脑袋去看她，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金子涵那双好像因为睡眠不足而半睁的眼睛蒙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被加州阳光晒过的脸上布上了可疑的红色，她有些无措地咬着下嘴唇，喉头在滚动。

我想起我上一次看到她这样是在舞蹈室外，她因为发呆跳错了好几次被老师训斥，想为自己争辩但却没有勇气开口。

我知道，她想和她讲话，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声带和牙齿。

好在，那位美丽善良，和她的猫咪一样自来熟的女士为金子涵解了围。

她拍着手小小声地“哇”了一声，双眼发亮地蹲下来抱住我的脑袋，开心得揉我的耳朵。

“好漂亮的大狗啊！可以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吗？”

我冲她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女士便爱不释手地抱着我，抬头咧着嘴问金子涵。

“嗯……她叫金子，你也可以叫她的英文名Kim。”金子涵在女士期待的注视下愣了半秒，才微醺着脸蹲下来摸我的背，眼神专注地看着我。但我知道，她只是在避开目光接触。

“那你呢？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女士像是某种热情的传教士，不依不饶地问金子涵。

“如果你说的是中文名的话。金子涵。”金子涵向女士点了点头，小声地回答了。

“孔雪儿，很高兴认识你。”自来熟的女士有着甜腻的嗓音，可能是因为激动而有些破音。她伸出她白净修长的手，笑得非常自然且令人心动不已。

我？我不会心动，我是狗。心动的是金子涵。

“你、你好，雪鹅。”

“噗嗤。”孔雪儿没忍住，发出了好听的笑，“对不起，但是你的口音，真的好有趣。”

看吧，金子涵，让你上中文课的时候听随身听。

金子涵偷偷抬起眼睛看捂着嘴笑的孔雪儿，在脸上的红色从桃花变成晚霞的同时，常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也勾起嘴角不自知地笑了。

看到金子涵笑容的那一刻，我的狗生陷入了巨大的灰暗。我的地位在来到中国的第一天，就被一个认识不到十分钟的女人打败了。

“嗷呜。”我长叹一声，以一个失败者的姿势倒在了金子涵脚边。

不过有一说一，孔雪儿摸肚皮的手法真是没得说。

金子涵带着我在房间里转悠的时候，我发现这座公寓的布局非常有趣。

一层楼仅有两户人家，两套房子的阳台还被完整地连接在一起。

虽然我发现完全可以通过拉上两个阳台中间那道围栏来阻隔两个空间，但很显然，推开玻璃门呆呆地站在阳台上对着隔壁红着脸“啊”了一声的金子涵是发现不了了。

我吐着舌头对金子涵叫，提醒她太阳已经落山了，不要忘记一人一狗填饱肚子的需求。

别看金子涵才十九岁，其实已经有相当的自理能力。她很早就开始了独立生活，为我准备一顿狗粮之外的美食也只是小菜一碟。

金子涵从冰箱里拿出一些肉类和蔬菜，她默默提出一袋房东准备的速冻牛肉，但没把不适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Kim，今天将就一下啦。”她这样说着，便开始了烹饪。

隔壁那只叫雪雪子的布偶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用头拱我的小腹，也许是寻着味儿跑来的，她似乎对这种串门行为非常的轻车熟路。

我用头去抵她，以企图保护金子涵已经装进碗里的食物。但她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眯着眼睛黏糊糊地叫了一声，然后用她的脑袋蹭我的脖子。

不得不承认，雪雪子比美国那只金渐层要令狗舒服不少，她身上没有刺鼻的猫薄荷味，反而有一股暖暖的香。

我的喉咙先我的脑袋一步发出了善意的呜呜声去回应她，黏人的猫咪总是让人格外怜爱，她用她柔软的白色毛发抚摸我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关于过去不久的那个春天的记忆。

“雪雪子，你来了呀！”金子涵好像有些被小猫咪吓到，她顺着打开的阳台看过去，然后带着浅浅的失望收回了目光。

“Kim，要和小猫咪好好相处。”金子涵将我的食碗放在我面前，大手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回身开始准备她自己的那一份晚餐。

“呜呜。”我舔了舔雪雪子脑袋上那一小撮红色的毛发，身子趴下来变得和她一样高，用爪子将碗推到她面前。

雪雪子耸动着她好看的鼻头，然后小小地咬了一口牛肉。

“喵～”她显然是满意极了得眯着猫眼露出一个甜蜜的笑，用前肢理了理自己脸上的毛发，然后捧着我的鼻子甜甜地亲了一口。

似乎有个小猫咪做邻居也不赖。

雪雪子缩在我的小腹旁打盹时，突然就这样想了。

我似乎，也变得和金子涵一样奇怪了。